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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 局中局

27 局中局

【朵莉丝视角】

听到恍若隔世的称呼,朵莉丝这才抬起头来打量来客。对方蒙着黑纱,身披斗笠,斜挎着一柄太刀。与朵莉丝对上目光后,对方缓缓拉下面罩,露出真容。

朵莉丝的眼神从疑惑,到一瞬间的震惊,再到无尽的冷漠。片刻以后,她开口了:“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大小姐。”

“……”没有料到这个回答,来客一怔,再次低下头去,声音带着些许苦涩:“毫无疑问,您正是朵莉丝堤娜·帕普尔荷斯大小姐。”

“朵莉丝堤娜·帕普尔荷斯早就死了。死在了大流士·席尔巴·贾尼乌斯的别墅里。”

“虽然王城是有这么一条传言,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事实,只是大流士卿为了颜面传出去的而已。”

“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?”朵莉丝的目光罕有地带上了一丝凌厉:“帕普尔荷斯家总不至于少了个女儿就后继无人了吧。”

来客踌躇了一下,看见朵莉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,决定以实相告:“在那以后,夫人已经病故,家主大人也忧愤成疾,无法理事,帕普尔荷斯家已如风中残烛。”

“呵,我看那个男人是交际场上被戳脊梁骨戳倒了吧。”

“大小姐,弗列塔斯大人也有诸般难处。毕竟除了陛下和两位王子殿下以外,这个国家早已没有能对大流士卿硬得起骨头的人了。”

“就这?想要把我弄回去,也不打算编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吗?还是说,你张口一个‘大小姐’闭口一个‘大小姐’,说到底也只是个随便就能打发掉的玩物,可以像当初像卖玩具一样把我卖掉?你们有没有在乎过你们的‘大小姐’被当成泄欲用的玩具,逃出来了还要忍饥挨饿,好几次好几次差些没了命!”朵莉丝顾不上会不会被帐篷外的匪徒注意到,带着哭腔嘶喊出声,揪住来客的衣领:“回答我!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!缇艾拉!”

“朵莉丝堤娜……”昔日曾与朵莉丝亲如姐妹的缇艾拉,已经泪流满面:“杀掉我也好,折磨我也好,只要能让您的委屈和仇恨稍微少上那么几分,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照做……只不过,能不能等到我接您离开这里……”

“什么事都愿意照做,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吧。”朵莉丝听到回答后,兴致索然地放开缇艾拉的衣领,坐回原地:“为了我好吗,对大流士全家使用「光之太刀」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难堪的沉默再次降临在两人之间。片刻后,缇艾拉低声说道:“就算抛开孔雀剑奥贝尔不提,大流士卿门下豢养的北神流剑士,每个都不是我能挑战的对手。”

“我没有在问你能不能做到,只是在问你去不去做。”

“我去。”缇艾拉的头低到快要磕到地面:“只是,能不能求您先跟在下离开这里。”

“去哪。”

“去多纳提领地的领主,阿斯特拉·泽费洛斯·格雷拉特大人的府邸。”

“帕普尔荷斯家完蛋以后,你这不是傍上了不错的新主子嘛。”朵莉丝一撇嘴,指了指此刻身处的帐篷:“这就是你的那位大人的待客之道吗?”

“对您下手的是另一伙人。他们为里凯特镇的话事人,波托斯·泽费洛斯·格雷拉特,经营各种见不得光的买卖。还不清楚是不是波托斯本人下的指令,不过我费了一些功夫打进他们,现在姑且是被他们当成本家来的外援的样子。”

“真是辛苦你了。”朵莉丝毫不掩饰话里带刺。

缇艾拉不接茬,只是催促道:“总之,快跟我来吧,赶在外面那帮人和那个恶魔发现之前。”

“你没有资格说玛奇玛大人是恶魔!”朵莉丝怒了:“要么送我回里凯特镇,要么哪里来的回哪里去!”

“对不起,朵莉丝缇娜……”缇艾拉露出凄然的表情,举起未出鞘的太刀。面对目眦欲裂的朵莉丝,正要劈下时,突然觉察到一件不对的事。

进来时扔在地上的静音卷轴,上面的魔法阵已经褪色。虽说是从来自涅里斯公国的商队购买的道具,在这里和大小姐交谈的时间太久,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过了卷轴的有效期。那么外边应该已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才对。之前姑且以“外援”的名头声称自己要按雇主的要求仔细验一番货,不能交给男人做,所以才能进来,可是再怎么说这里的异常也该被注意到了才是。

然而,过于安静。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外,一点人声喧哗都没有。是陷阱吗?

缇艾拉身上的气质开始改变。如果说之前她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夹杂着悲伤和愧疚的年轻女子,现在的她,更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利剑——这是名为「光之太刀」的剑神流奥义发动之前的预兆。

看到缇艾拉认真起来,开打在即,朵莉丝的眼神变得晦暗,再次将头埋进膝盖。打吧打吧,同归于尽了最好,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战斗的手段。

“呲啦啦——”随着帐篷一面破成碎片,缇艾拉奔出帐篷,对预想的敌人出刀,映照火光的刀刃在半空拉出华丽的刀光。然而预想的战斗并没有到来;刚才围坐在篝火边的一众匪徒已经无踪无影。
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缇艾拉放下太刀,警惕地环顾四周。没有人踪,就连匪众拴在附近的马匹也一并消失。没有血迹,没有打斗的痕迹,也没有新增的脚印,仿佛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。跟在她身后走出帐篷的朵莉丝,同样露出茫然的表情,随即怀疑地看着缇艾拉,仿佛在质疑这一切是不是一出拙劣的独角戏。

“朵莉丝缇娜,不要离开我身后,这里说不定有了不得的魔物……”缇艾拉后退一步,将朵莉丝护在身后。

话音刚落,一声刺耳的乌鸦叫声,从周围的丛林里传来。那只乌鸦腾空而起,在她们两人头顶打转。大群的乌鸦随之飞起,有如黑色的旋风一般盘旋,一声紧似一声的啼叫,构成一首不可名状的交响曲。

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,一只乌鸦如炮弹一般砸落在她们的对面。又一只。又是许多只。这些乌鸦撞得鲜血淋漓,毫无理智地挤成一团,蠕动着垒成柱子的形状。这副梦魇一般的光景令缇艾拉连刀都握不住了。而朵莉丝则不自觉地喃喃道:“玛奇玛大人?”

“正~解~”

汇聚成人形的乌鸦血肉飞快地熔化,失去形体。从那里站起来的,是那个诸多疑团环绕、美丽而又带着致命危险的女人——「恶魔」玛奇玛。

“这可真是,听到了有趣的故事啊。”

【作者视角】

理不尽在设定阿斯拉王国四大家族的名字时,活用了希腊神话里四大风神的名字:泽费洛斯(Zephyrus)、伯雷亚斯(Boreas)、诺托斯(Notus)、艾乌洛斯(Eurus)。除了伯雷亚斯和诺托斯家稍有一些戏份以外,其他两家和他们的领地完全就是背景板。设定这些家族配角的名字时,特地去浏览了一些希腊神话的资料和族谱……乱,好乱啊……

缇艾拉(Tierra)是二创角色,涉及到朵莉丝的过去。其实一开始构思的戏份只有一章,后来想想,这样一来朵莉丝过于OOC了,驾驭不住。让缇艾拉继续活下去会带来什么有趣的改变呢?我也和读者一样拭目以待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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